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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努力征服自己,而非征服命运。改变自己的欲望,而非改变世界的秩序」|笛卡尔《谈谈方法》摘句

同修日课 师者苑
2024-08-23

内容简介:


作者勒内·笛卡尔(1596—1650),法国哲学家、科学家和数学家,西方近代哲学思想的奠基人之一,并对现代数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本书的全名为《谈谈正确运用自己的理性在各门学问里寻求真理的方法》,这是笛卡尔1637年第一次发表的著作,也是他的一部代表作。作者在本书中以半自传的方式,深入浅出地论述了自己的新的哲学方法及形成过程。笛卡尔在书中提出了研究问题的方法步骤,提出了一些方法规则,以及由这些方法规则引导出的行为准则。本书被公认为近代哲学的宣言书,树起了理性主义认识论的大旗。

作者简介:


勒内·笛卡尔(René Descartes,1596年3月31日-1650年2月11日),1596年3月31日生于法国安德尔-卢瓦尔省的图赖讷(现笛卡尔,因笛卡尔得名),1650年2月11日逝于瑞典斯德哥尔摩,法国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他对现代数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因将几何坐标体系公式化而被认为是解析几何之父
他还是西方现代哲学思想的奠基人之一,是近代唯心论的开拓者,提出了“普遍怀疑”的主张。他的哲学思想深深影响了之后的几代欧洲人,并为欧洲的“理性主义”哲学奠定了基础。
笛卡尔最为世人熟知的是其作为数学家的成就。他于1637年发明了现代数学的基础工具之一——坐标系,将几何和代数相结合,创立了解析几何学。同时,他也推导出了笛卡尔定理等几何学公式。值得一提的是,传说著名的心形线方程也是由笛卡尔提出的。
在哲学上,笛卡尔是一个二元论者以及理性主义者。他是欧陆“理性主义”的先驱。关于笛卡尔的哲学思想,最著名的就是他那句“我思故我在 ”。他的《第一哲学沉思集》(又名《形而上学的沉思》)仍然是许多大学哲学系的必读书目之一。
在物理学方面,笛卡尔将其坐标几何学应用到光学研究上,在《屈光学》中第一次对折射定律作出了理论上的推证。在他的《哲学原理》第二章中以第一和第二自然定律的形式首次比较完整地表述了惯性定律,并首次明确地提出了动量守恒定律。这些都为后来牛顿等人的研究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经典摘句:


笛卡尔的天赋观念论是他的哲学的理论核心。在他看来,这些“天赋的”观念是绝对真理,有两种作用:可以用来鉴别错误的认识,好像试金石一样;又可以用来使一般的认识成为科学真理,好像点金石一样。后一种作用尤其重要,是科学家的目的。
一个科学家要从事观察实验,但是这并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给这些材料说出一个清楚明白的道理来,建立起合理的科学。后来洛克对天赋观念论的驳斥最为彻底。他要求为我们的一切观念找出形成的历史,不容许任何观念例外。他指出我们生下来的时候什么观念都没有,心里一干二净,好像一张白纸,一切观念都是通过经验(感觉和反省)描绘到这张白纸上的。……就连“我”的观念也不例外,儿童咿呀学语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总是用自己的名字来代替“我”字。人知道“我”是通过反省的结果,反省也是经验。
洛克反对认识论上的先验论,理由非常充足。……我们的各种科学就是这一类的高级观念,是全人类的千万年社会实践造成的,大大超出了个人实践的范围。个人置身于社会之中,不知不觉地接收着社会的遗产,拿着它参加现实的社会实践,同大家一道不断地修正和扩大这份遗产,再传给后世。笛卡尔发现这份遗产十分可贵,以为是上帝给的。这上帝其实就是我们的列祖列宗,我们感谢他们的辛勤劳动。——序言

笛卡尔认为真理是人的聪敏才智造成的,但他不认为单用聪明才智就能获得真理,而强调这主要在于正确地运用才智。行动十分迂缓的人,只要始终循着正道前行,就可以比离开正道飞奔的人走在前面很多
他所谓的聪明才智,指的就是判别真假是非的理性,又名良知(le bon sens)或自然光明(la lumiere naturelle),与盲目信仰对立,并不与感觉对立。这是广义的理性。理性主义所主张的首先是广义的理性,完全排除宗教迷信。我可以怀疑这,怀疑那,但是我不能怀疑我在怀疑。
只要我一怀疑我在怀疑,就正好证实了我在怀疑。我怀疑,就是我思想。这是一清二楚的;哪怕我在做梦,那也确实是在思想。接着他又说,既然我在思想,这个在思想的“我”就不能没有:“我在思想,所以有我”
他说我们有一个关于上帝的天赋概念,表象着全知、全能、全善、绝对完满、至高无上的上帝本身。这是一个最完满的观念,但是它属于我们,而我们是不完满的、有缺点的,不可能产生任何比我们自己完满的东西。那么,它只能来自一个心外的绝对完满的本体,即上帝本身。所以上帝必然存在,因为如果不存在,那就不完满了。——序言


学校里教的语言文字,是通晓古书的必要条件;寓言里的机智,可以发聋振聩;史传上的丰功伟业,可以激励人心;精研史册,可以有助于英明善断;遍读好书,有如走访著书的前代高贤,同他们促膝谈心,而且是一种精湛的交谈,古人向我们谈出的只是他们最精粹的思想。

在我看来,普通人的推理所包含的真理比读书人的推理所包含的多得多:普通人是对切身的事情进行推理,如果判断错了,它的结果马上就会惩罚他;读书人是关在书房里对思辨的道理进行推理,思辨是不产生任何实效的,仅仅在他身上产生一种后果,就是思辨离常识越远,他由此产生的虚荣心大概就越大,因为一定要花费比较多的心思,想出比较多的门道,才能设法把那些道理弄得好像是真理。

当我受到理性的驱使、在判断上持犹疑态度的时候,为了不至于在行动上犹疑不决,为了今后还能十分幸运地活着,我给自己定下了一套临时行为规范,一共只有三四条准则:
第一条是:服从我国的法律和习俗,笃守我靠神保佑从小就领受的宗教,在其他一切事情上以周围最明智的人为榜样,遵奉他们在实践上一致接受的那些最合乎中道、最不走极端的意见,来约束自己
我的第二条准则是:在行动上尽可能坚定果断,一旦选定某种看法,哪怕它十分可疑,也毫不动摇地坚决遵循,就像它十分可靠一样
我的第三条准则是:永远只求克服自己,不求克服命运,只求改变自己的愿望,不求改变世间的秩序。总之,要始终相信:除了我们自己的思想以外,没有一样事情可以完全由我们作主。
所以,我们对自身以外的事情尽了全力之后,凡是没有办到的,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我觉得明白了这一点就可以消除痴心妄想,凡是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盼望将来把它弄到手;这样也就安分守己、心满意足了。
因为我的意志所能要求的,本来只是我的理智认为大致可以办到的事情,如果我们把身外之物一律看成由不得我们自己作主的东西,那么,在平白无故地被削除封邑的时候,就决不会因为丧失那份应当分封给我这位贵族的采地而懊恼,就像不会因为没有当上中国皇帝或墨西哥国王而懊恼一样;推而广之,生了病也就不会妄想健康,坐了牢也就不会妄想自由,就像不会妄想生成金刚不坏之身、长出高飞远翥的翅膀一样。不过我也承认,一定要经过长期训练,反复思考,才能熟练地从这个角度去看万事万物。
我相信,那些古代哲学家之所以能够摆脱命运的干扰,漠视痛苦和贫困,安乐赛过神仙,其秘密主要就在于此。因为他们不断地考察自然给他们划定的界限,终于大彻大悟,确信除了自己的思想之外,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由他们作主,确信只要认清这一点就可以心无挂碍,不为外物所动;他们对自己的思想作出了绝对的支配,因此也就有理由认为自己又富又强,逍遥安乐,胜过所有的别人,别人不懂这种哲学,不管得到自然和命运多大优待,还是不能支配一切、事事如愿以偿的。

思想这个名称,是指一切在我们心里、被我们直接意识到的东西。因此一切意志活动、理智活动、想象活动和感官活动都是思想。

正确判断、辨别真假的能力,本来就是人人均等的;我们的意见之所以分歧,只是由于我们运用思想的途径不同,所考察的对象不是一回事。单有聪明才智是不够的,主要在于正确的运用才智
杰出的人才固然能够做出最大的好事,也同样可以做出最大的坏事;行动十分缓慢的人只要始终循着正道前进,就可以比离开正道飞奔的人走在前面很多。我常常希望自己能有跟某些人一样敏锐的思想,一样清楚分明的想象,一样广博或者一样鲜明的记忆。
从事向别人颁布训条的人一定认为自己比别人高明,如果稍有差错就该受到责备。
我自幼受书本教育,认为读书可以得到明白可靠的知识,懂得一切有益人生的道理,但等到学完全部课程,我发现自己陷于疑惑和谬误的重重包围,越来越发现自己无知。最后我作出自己的判断,世上根本没有一种学说真正可靠。一个人只要推理能力极强,就会把自己的思想安排得明白易懂,总是最有办法使别人信服自己的论点的。我把仅仅貌似真实的看法一律看成大概是虚假的。

良知,是人间分配得最均匀的东西。因为人人都认为自己具有非常充分的良知,就连那些在其他一切方面全都极难满足的人,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良知不够,要想再多得一点。这一方面,大概不是人人都弄错了,倒正好证明,那种正确判断、辨别真假的能力,也就是我们称为良知或理性的那种东西,本来就是人人均等的;我们的意见之所以分歧,并不是由于有些人的理性多些,有些人的理性少些,而只是由于我们运用思想的途径不同,所考察的对象不是一回事

旅行过久就会对乡土生疏,对古代的事情过分好奇每每会对现代的事情茫然无知

神既然已经赐给我们每人一份分辨真假的天然灵明,我觉得自己决不应该有片刻工夫满足于别人的看法,只有打定主意在条件成熟的时候用自己的判断去审査别人的看法;我决不能马马虎虎地跟在别人的看法后面转,只希望自己不放过任何机会尽可能地找出更好的看法

任何一种看法,只要我能够想像到有一点可疑之处,就应该把它当成绝对虚假的抛掉,看看这样清洗之后我心里是不是还剩下一点东西完全无可怀疑。因此,既然感官有时欺骗我们,我就宁愿认定任何东西都不是感官让我们想像的那个样子

既然我知道自己缺乏某一些完满,那我就不是单独存在的是者,必定要有另外一个更完满的是者作为我的靠山,作为我所具有的一切的来源。因为,如果我本是单独的、不依靠任何别的东西的,因而凭自를己具有了我从那个完满的是者分沾到的那一小份,那么,我能够根据同样理由凭自己具有我自知缺乏的其余一切,成为永恒无限、万古不移、全知全能的是者,具有我能够在神身上看到的一切完满了。
因为根据我以上的推理,要想发挥我的本性的全部能力去认识神的本性,就不用做什么别的,只需要把我心里所想到的东西统统拿来,看看具有它们是完满呢,还是不完满。我深信:凡是表明不完满的,在神那里都没有,凡是表明完满的,在神那里都有。
于是我看到,怀疑不定、反复无常、忧愁苦闷之类事情,神那里都不可能有,因为连我自己都很乐意摆脱它们的。除此以外,我还有一些关于可以感党到的、有形体的东西的观念,因为我尽管假定自己在做梦,看到的、想像到的都是假的,却不能否认我的思想中确实有这些观念。
可是,由于我十分清楚地知道我这里理智本性与形体本性是分立的,同时考虑到合成就是依赖的证据,而依赖显然是一种缺点,我就因此断定:由这两种本性合成决不是神那里的一种完满,所以神决非如此;如果世界上有某些形体、某些理智或其他并非十分完满的东西的话,它们之所以是就应当依靠神的力量,离开了神它们就片刻都维持不下去。

在我们眼里就显得比实际上小得多。总之,不管醒时睡时,我们都只能听信自己理性提供的明证。请注意我说的是理性,并不是想像,也不是感官。例如,我们虽然十分清楚地看见太阳,却不能因此断定太阳就像我们看见的那么大;我们可以非常分明地想像到狮子脑袋接在羊身子上,却不能就此推出世界上真有一个四不像。
因为理性并没有向我们发出指示,说我们这样看到或想像到的就是真相。可是它却明白地指示我们:我们的一切观念或看法都应当有点真实的基础,因为神是十分完满、十分真实的,决不可能把毫无真实性的观念放到我们心里来。然而在睡着的时候,我们的想像虽然有时跟醒时一样生动鲜明,甚至更加鲜明,我们的推理却决没有醒时那么明确,那么完备,所以理性又指示我们:我们的思想不可能全都是真实的,因为我们并不是十分完满的;真实的思想一定要到醒时的思想里去找,不能到梦里去找

关于经验,我还注意到一件事,就是认识越进步越需要经验我们刚开始研究的时候,宁可采用那些举目可见、尽人皆知的经验;但要略加思考,不必好高鹜远,追求罕见的冷僻经验。这样做是因为我们还不认识最通常的原因,遇见罕见的经验每每会上当,而且那种经验所依靠的条件几乎总是很特殊、很琐屑的,很不容易看出来

关于哲学我只能说一句话:我看到它经过千百年来最杰出的能人钻研,却没有一点不再争论张红,因而没有一点不是可疑的,所以我不敢希望自己在哲学上的遭遇比别人好;我考虑到对同一个问题可以有许多不同的看法,都有博学的人支持,而正确的看法只有一种,所以我把仅仅貌似真实的看法一律看成大概是虚假的。

我下定决心,除了那种可以在自己心里或者在世界这本大书里找到的学问以外,不再研究别的学问。

那些原来只是村落,经过长期发展逐渐变成都会的古镇,通常总是很不匀称,不如一位工程师按照自己的设想在一片平地上设计出来的整齐城镇……从整个布局看,古城里的房屋横七竖八、大大小小,把街道挤得弯弯曲曲、宽窄不齐,与其说这个局面是由运用理性的人的意志造成的,还不如说是听天由命

想要知道他们真正的看法,一定要看他们的实际行动,不能光听他们说的话……是由于有不少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心是什么;因为相信一件事并不等于知道自己相信这件事,这两种思想活动,常常分道扬镳。

我在学生时期就已经知道,我们能够想像得出来的任何一种意见,不管多么离奇古怪,多么难以置信,全都有某个哲学家说过

既然如此,我也就下决心认定:那些曾经跑到我们心里来的东西也统统跟梦里的幻影一样不是真的。可是我马上就注意到:既然我因此宁愿认为一切都是假的,那么,我那样想的时候,那个在想的我就必然应当是个东西。我发现,“我想,所以我是”这条真理是十分确实、十分可靠的,怀疑派的任何一条最狂妄的假定都不能使它发生动摇,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予以采纳,作为我所追求的那种哲学的第一条原理。

观念这个名称,我理解为我们每个思想的那种形式,我们是凭着对那种形式的直接知觉进而意识到这些思想的。因此,我理解我所说的话时,一定是我心里有我的话所指的东西的观念,否则我就不能用话来表达任何东西

一件东西,以它为主体直接寄托着、或者以它为依靠存在着某种我们理会到的东西,即我们心里有实在观念的某种特性、性质或属性,就叫本体

我考虑到一切学同本原都应当从哲学里取得,而我在哲学里还没有发现任何确实靠的本原,所以我想首先应当努力在哲学上把这种本原建立起来可是这件工作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又最怕轻率的判断和先入之见,我当时才ニ十三岁,不够成熟,一定要多等几年,事先多花时间准备,一面把过去接受的错误意见统统从心里连根拔掉,一面搜集若干经验作为以后推论的材料,并且不断练习我所规划的那种方法,以便逐渐熟练巩固

寓言中的道理会让人明白事理;熟记史书有助于训练而提升自己的判断力;阅读经典好书如同与著书的古代圣贤攀谈,并且这是一种带有求知性质的交流,可从中探求到古人非凡的智慧;雄辩术具有无可比拟的力量和美感;诗歌温婉细腻,让人心醉神怡;数学带来的精妙发明作用甚广,极大地满足了世人的好奇心,让工作便利,也减轻了人们的工作量;规范行为的实用书籍在道德层面上既教导人又激励人;神学书籍则指引世人走向天堂;哲学教会大家有模有样地谈论世间事,获得凡人的赞赏;法学和医学等其他学科为耕耘者带来荣誉和财富。总之,学习让我知晓如何评判一切事物,即使是最为迷信的和最为谬误的,了解它们的真面目而不至于上当,这也极有益处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大家谈谈我在那方面进行的第一批沉思,因为那些沉思实在太玄远、太不通俗了,未必人人都感兴趣。可是,为了使大家能够评判我打下的基础够不够结实,我觉得还是非谈不可。我早就注意到,为了实际行动,有时候需要采纳一些明知很不可靠的看法,把它们当成无可怀疑的看待,这是上面说过的。可是现在我的目的是专门寻求真理,我想做法就完全相反:任何一种看法,只要我能够想像到有一点可疑之处,就应该把它当成绝对虚假的抛掉,看看这样清洗之后我心里是不是还剩下一点东西完全无可怀疑。

既然我们每个人在成年以前都当过儿童,对呈现在我们感官面前的事物做过各种各样的判断,而那时我们还没有充分运用自己的理性,所以有很多先人的偏见阻碍我们认识真理,因此我们要摆脱这些偏见的束缚,就必须在一生中有一次对一切稍有可疑之处的事情统统加以怀疑。
都不能不长期受欲望和教师的支配,教师们的意见又常常是互相抵触的,而且谁的教导都未必问题正确的,那么,我们的判断要想一尘不染,十分可靠,就像一生下来就完全运用理性,只受理性指导一样,那是简直不可能的。我们所听信的大都是成规惯例,并不是什么确切的知识;有多数人赞成并不能证明就是什么深奥的真理,因为那种真理多半是一个人发现的,不是众人发现的。只要我们不把的假的当成真的接受,并且一贯遵守由此推彼的必然次序,就决不会有什么东西遥远到根本无法达到,隐蔽到根本发现不了。

拼凑而成、出于众手的作品,往往没有一手制成的那么完美。个人打算用彻底改变、推翻重建的办法改造国家,确实是妄想;改造各门学问的主体,或者改造学校里讲授各门学问的成规,也是同样办不到的;可是说到我自己一向相信的那些意见,我却没有别的好办法,只有把它们一扫而空,然后才能换上好的,或者把原有的用理性校正后再收回来。

我也同样想到,有些民族原来处于半野蛮状态,只是逐步步入文明,感到犯罪和争吵造成的麻烦,迫不得已才制定了法律,它们的法则程度就比不上那些一结成社会就尊奉某个贤明立法者的法度名族。我知道,法令多如牛毛,每每执行不力;一个国家立法不多而雷厉风行,倒是道不拾遗。
所以我相信,用不着制定大量规条构成一部逻辑,单是下列四条,只要我有坚定持久的信心,无论何时何地决不违规,也就够了。  
第一条是:凡是我没有明确地认识到的东西,我决不把它当成真的接受。也就是说,要小心避免轻率的判断和先人之见,除了清楚分明地呈现在我心里、使我根本无法怀疑的东西以外,不要多放一点别的东西到我的判断里。
第二条是:把我所审查的每一个难题按照可能和必要的程度分成若干部分,以便一一妥为解决。
第三条是:按次序进行我的思考,从最简单、最容易认识的对象开始,一点一点逐步上升,直到认识最复杂的对象;就连那些本来没有先后关系的东西,也给它们设定一个次序。
最后一条是: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要尽量全面地考察,尽量普遍地复查,做到确信毫无遗漏
我们知道,在重建住宅之前,光把旧房拆掉,备上新料,请好建筑师,或者亲自设计,并且仔细绘出图纸,毕竟还是不够的,还应该另外准备一所房子,好在施工期间舒舒服服地住着。

我发现任何一个命题,不管如何可疑,总可以从其中推出一点相当可靠的结论,哪怕那个命题本身是一点都不可靠的

我特别喜爱数学,因为它的推理确切明了;可是我还看不出它的真正用途,想到它一向只是用于机械技术,心里很惊讶,觉得它的基础这样牢固,这样结实,人们却没有在它的上面造起崇楼杰阁来。
相反的,古代异教学者们写的那些讲风化的文章好比宏伟的宫殿,富丽堂皇,却只是建筑在泥沙上面。他们把美德捧得极高,说得比世上任何东西都可贵;可是他们并不教人认识清楚美德是什么,被他们加上这个美名的往往只是一种残忍,一种傲慢,一种灰心,一种弑上

上帝创造世界之后,就永远是那么多物质,永远是那么多运动,这运动从物质的这一部分到那一部分,流转不止,总量却不增不减。这就是科学史上著名的“动量守恒定律”。后人又在新的条件下把它发展成为“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

如果有一些机器跟我们的身体一模一样,并且尽可能不走样地模仿着我们的动作,我们还是有两条非常可靠的标准,可以用来判明它们并不因此就是真正的人。
第一条是:它们决不能像我们这样使用语言,或者使用其他由语言构成的讯号,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思想。因为我们完全可以设想一一台机器,构造得能够吐出几个字来,甚至能够吐出某些字来回答我们扳动它的某些部件的身体动作,例如在某处一按它就说出我们要它说的要求,在另一处一按它就喊痛之类,可是它决不能把这些字排成别的样式适当地回答人家向它说的意思,而这是最愚蠢的人都能办到的。
第二条是:那些机器虽然可以做许多事情,做得跟我们每个人一样好,甚至更好,却决不能做别的事情。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它们的活动所依靠的并不是认识,而只是它们的部件结构;因为理性是万能的工具,可以用于一切场合,那些部件则不然,一种特殊结构只能做一种特殊动作。由此可见,一台机器实际上决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部件使它在生活上的各种场合全都应付裕如,跟我们依靠理性行事一样。

认识越进步越需要经验。我们开始研究时,宁可采用那些举目可见、人尽皆知的经验。但要加以思考,不好高骛远,追求罕见的冷僻经验。争辩时人人都想取胜,尽量用貌似真实的理由吹嘘,很少权衡双方的道理,长期做律师的人不一定能成为更好的法官。想透彻理解、全面精通一样东西,跟别人学不如自己发明。

但是我非常担心,对很多人来说,眼前所要求的会超过他们能够有把握大胆去效仿的。世人中大致有两种不宜以此为榜样。其中一种人,自诩高明,实则不然。他们常不能自抑,判断仓促又耐心不足,难以做有序且审慎之思考。
此种人,一旦被允许自由怀疑自己之固有观点,放弃人们常走的大道,则永远都无法穿越那条以捷径引领他们前行的旁道,进而迷失自己,彷徨终生;而另一种人则足够理智,且相当谦虚,能认识到在辨别真伪时尚有很多人高于自己,应多多学习。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满足于听取他人之意见,而不必自己苦苦寻找自身的原因了。
任何想法,不管多么荒诞怪离,多么难以置信,都是由某个哲学家提出过的。
我们固有的观念只是些成规惯例,称不上什么特定的知识。最后尽管拥有这样的固有观念,我还要指出,多数人赞成的并不能保证就是真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容易发现真理。

当我们无法辨别真伪时,就应当遵奉最可能的意见来行事。即便无法评判一个意见可能比另一个意见更好,我们也必须选择一个出来,然后在实践中去遵奉它,认定它是最真实可靠的,不再怀疑它有了这条原则,我足以摆脱所有悔恨和懊恼,不像意志薄弱且摇摆不定之人那样,没有丝毫清晰明确的选择原则,总是随风而动、反复无常,今天选定这个行动为最好的,第二天就认为是最坏的,将其抛弃。

我们是追求还是回避一样东西,只取决于我们是把它看成是好的还是坏的。有正确的判断,势必有正确的行动。判断越正确,则行动越正确,即可得到一切美德以及我们能力范围之内其他一切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在世界大舞台上,我只是想做个旁观者,不想参与其中。对每一件事情,特别是非常可疑以及很可能引发错误的事情,我都仔细思考一番。任何命题,不管多么可疑,总能推导出一些足够可靠的结论,哪怕命题本身不包含任何可靠内容,而仅仅是推理。同样,我在摧毁一些我判断根基不牢靠之观点时,我就多多观察,取得许多经验,以备我建立更为正确之观点。
所以我总结出,我是一个实体,其全部本性或本质仅是以思考之形式而存在,而且,其存在无需空间,亦无需依赖于任何物质的东西。凡能为我们所非常清晰、非常明确地认识到的事物都是真实存在的。
哪怕是在最轻微的程度上,梦中之幻觉也绝对不应该使我们怀疑清醒时思想的真实性。
于是理性进一步指示我们,既然我们所有的思想不可能都真实,因为我们不完美,那么那些思想中拥有的真理必定不能从梦中寻得,只能在清醒时的真实体验中获取。

元气好比一阵非常微妙的风,更像是一团无比纯净且活跃的火焰,持续不断地、大量地从心脏向大脑上升,继而大脑通过神经渗透到肌肉,使全身所有部分能够运动。

如果我们对于无数的身心疾病的原因能有充分的了解,并能充分认识自然所提供的一切药物,我想我们是可以免除疾病的,甚至也许可以延长寿命
凡我认为重要之物,任何时刻,只要我能证明其真实性,就要原原本本将之写出来,而且力求字斟句酌,如同打算出版一样。毫无疑问,准备给许多人看的书总是会处处检查,而只给我们自己写的书则不免马虎,还因为,如果一味为自己写作,我便没有机会给公众提供益处。

同样千真万确的是,我们应该高瞻远瞩,放眼未来,着眼于完成能对后人带来更大幸福之工作,而将也许对今人有益之事暂付阙如,亦无不可。
越是想好好利用时间,越是觉得剩下的时间应该好好珍惜。若是将我的物理学原理发表,势必会惹出事端,不免耽搁时间。

争辩之时人人都竭力求胜,都想将似是而非之理论说得及其中听,很少权衡双方针对问题提出的理由

并不是说世上没有比我更聪明之人,而是因为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某个东西,比之自己发现的某个东西,是无法很好把握、运用自如的
我若不把我使用的哲学原理发表出来,才智平庸之人倒是占了便宜,因为我的原理非常简单、非常明确,要是发表出来,正无异于把窗子打开,将阳光送到了他们跑下去交战的山洞里了。

就连那些最聪明之人,也大可不必急于知道我的这些原理,如果他们所要的知识能够高谈阔论,赢得博学之美誉,那是很容易达到目的的,只要满足于真理的表象就可以了。这些表象的东西在各种事情中都能找到,无需多大困难。相比之下,要寻求真理本身则只能层层剥笋,慢慢展开,并且只能在某些领域探索,所以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同时,我也从不尽力隐藏自己的行为,如同犯了罪似的,也没有采取许多防范,不让人了解我。我认为那样做,一方面对不起自己,另一方面也给自己带来不安,还会再次违反我所追求的额精神的绝对宁静。

        尽管如此,我并不想贬低他们每一位所能指望获得的荣誉,我只是想安慰一下那些不曾进行研究的人,不得不说,这好像在旅行,如果背朝要去的地方前进,走的时间越长、速度越快,就离开目标越远,纵然后来走上了正道,也不能立刻到达目的地,像以前没有走似的;所以,如果设定着那些坏的本原,越是反复捉摸他们,越是仔细从其中推出各种结论,就离开认识真理和智慧越远。由此应该得出结论说:对那种迄今被称为哲学的东西学的越少,就越能学到真东西

我考察人们的各种天赋才智,发现没有一个人的秉赋会如此愚昧、如此鲁钝,以至于不能理解良好的意见,只要得到正确的指导,全都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得到各种最高的学问。这件事也可以用理性来证明,因为只要本原是清楚的,又只用十分明显的推理来推演,人总是有足够的才智用于理解随着本原而来的那些东西的。

因此哲学好像一棵树,树根是形而上学,树干是物理学,从树干上生出的树枝是其他一切学问,归结起来主要有三种,即医学、机械学和道德学,道德学我认为是最高的、最完全的学问,它以其他学问的全部知识为前提,是最高等的智慧。

我在这里郑重声明:我深知我这个人是没有办法在人世间飞黄腾达的,我对此也毫无兴趣,我永远感谢那些宽宏大量、让我自由自在地过闲散日子的人,并不希望有人给我尘世上的高官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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